一直都有想把野島早期的 TBS野島三部作 跟的野島系列全部看完的打算。
但之中對於「未成年」這部,一直是提不太起興趣。
後來,發現香取慎吾在裡面扮演智能障礙者的角色,才覺得非看不可。
一共十一話,今天終於看完了。

野島系列是從1993高校教師、1994人間失格、一直到1995的未成年。
前兩部直指人性跟社會的弱點、善惡、跟隨處可見的隱蔽的角落。
到了未成年之後,劇情比較傾向於表達理念,少了常見的野島式殘虐。
但說少了殘忍倒也不是,裡頭的色情與暴力並沒有真的比較少,
應該說是帶給人心理上的衝擊的問題。


真正恐怖的是對於未知的想像蔓延。
真正痛苦的也不一定是肉體或心靈上的折磨,而是虛無。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至於為什麼我會說比較偏於概念化,
大概是因為未成年中,自第八集到最後與警察對峙,ヒロト的逃亡,
後半部分有很多大小bug可以找,
但重要的是,那違和感到也不至於讓人覺得是編劇的一廂情願。


在我看來,秘密基地的伙伴們搭上火車往廢墟逃離之後,
每一個人,都可以代表一種反叛社會的概念,
跟ヒロト一樣、對社會有著複雜感情,
也代表了在成人與小孩的GAP之間,掙扎的無數未成年人。
想要快點長大,又不想長大,不想困在未成年的窠臼,又不想變成污穢的大人。

藉著每個人的選擇、逃亡、自我崩潰,最後獲得救贖,新生,來點題。




--------------------------------以下有雷 ------------------------------------------------------













似無知傻笨的木偶,想要用自己的手為伙伴們的逃亡劃下句點。
留下每個人的畫像,走向警察準備要自首的那個早晨,
衝出來的ゴロ,心口被狙擊手瞄準,象徵反抗與違逆的ゴロ應著槍聲倒地,
也宣判了反抗意識的倒下。


鎮暴警察們衝入校舍,手裡拿的盾牌嘶吼著反抗者有罪。


武警們用棍棒團團架住ヒロト,彷彿像是社會化的洪流一樣不知所以又不能抵抗,
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大家只為了保護木偶而挺身而出,
原先不就是為了保護木偶而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俺らはダチだから。
就像是保護自己最後一絲純真一樣。

但旁白裡頭的ヒロト,還是用一貫蠻不在乎的語氣說著: 

「早くも大人になりたいね、そうしたら、誰にも文句を言わないね。
「へぇ~~そうでもないな、大人は大人って大変なんだ。」
「質問!だったら一体いつなのさ、自由に羽を伸ばせる時。」

(真想快一點變成大人,這樣的話,就再也不會被人說東說西的了吧。)
(欸~~好像也不是這麼一回事,大人,也有大人的難處阿。)
(我有問題!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自由的展開雙翅呢)


最後,逃離事故的囚車,繼續一個人浪跡天涯的ヒロト負責完成使命。
直到紅毛衣、紅雨傘的女神殞落為止。

配上第八集坐上逃亡火車之後才出現的配樂:「Desperado」
多麼令人感傷。被放逐的、一身疲憊的 Desperado, 
Carpenters的配樂令人潸然淚下。

放逐者走到最後,終點不是被逮捕,而是沒有了歸處。
最深沈的悲傷不是死亡,而是等著自己的人已經不在。


日劇配樂好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事情,
但每次覺得感人至深都同樣是千住明的作品,
真有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不知所措感。anyway,享受就是了。
未成年一共用了四首Carpenters的歌
Top of the world 
I Need To Be In Love
(青春の輝き)
Desperado 
Yesterday once more

在片頭用Top of  the world把你高高舉起成為天頂的孩子王,
未成年的美好,穿著制服的男女曖昧,
壓在未來選擇的大重擔下對於性愛的懵懂與竊竊私語。
洋洋灑灑的青春記憶任誰都有,蹉跎青春就是年輕人的權利。

在片尾用I Need To Be In Love,淡淡的敘述,
走在鐵道上屬於青春的哀愁與苦澀,
"It took a while for me to learn
 That nothin' comes for free
 The price I've paid is high enough for me"


我非常喜歡片尾每個人趴在鐵道邊,聽著鐵軌的聲音,望向鏡頭那一幕。
希望不知去向的蜿蜒鐵路能夠通往自己前方的未來,
然後給現在這麼渺小的自己,一點暗示。
而且逃亡的火車,竟然在片尾就先伏筆了,
曾經是遊樂場的地方,變成背離社會的起點。被強迫著搭上通往未來的旅途。


未成年中,提到了「団塊世代」差不多就是戰後嬰兒潮這個時期。
因為人數眾多,所以「自我」變成最重要、也最難以表現的課題。
從聯考到就業,都逃不過激烈的競爭,
漸漸的,団塊世代顯露出不喜歡與人比較的特質。

「我們不是物品、車子,不是拿來跟別人比較性能的」

也因如此,學運跟社運也相當的頻繁。
然而,未成年裡頭,過往団塊世代的學運參加者們,
已經變成大人了,為人父母、為人長上。
卻不免拿自己小孩跟別人比較,在他們身上強加社會化觀念的命運。

優等生的戀子母親、小瞳的議員父親、
在資本主義下瀕臨破產的木偶家庭。

於是孩子們也背負了同樣命運。
憤世嫉俗的優等生小努,被家教強暴的千金小瞳,寂寞的暴力中輟生ゴロ。
賣春少女加代子、土耳其浴女郎アリサ、被寄予厚望的球隊選手辰巳。
懷抱著棒球夢的普通少年隼平、被小孩欺負的智能障礙者木偶。
社會的各種群像,都因為ヒロト連結起來。




導播命令攝影隊伍逼上前去照他們的臉孔,
攝影師們說:「可是他們未成年,不行阿。」
導播說,先拍到比較重要,反抗威權是他們那個時代的事情,
ヒロト想要表達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未成年,到底是權利、是義務、是負擔抑或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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